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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别这么说,”萧今拾月笑抿着嘴角的血,缓缓站起身,四顾着周围,道:“你的剑干净,手也的确干净,然而身份所限,这也怪不得你,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承情了,”
这些话依然很怪,但在常思豪听來已属正常,而且之前不懂的,现今也有点懂了。
剑法纯净,比剑就是比剑,而比武则是一场综合素质的较量,比剑和比武,在常人看來似乎沒有差别,而对这些人來说,有,而且很大。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萧今拾月的作为总是以武犯禁,必然要受国法制裁。
而郭书荣华提出比剑,也不是真的要比剑,他只是在办公罢了,比剑的人,剑和手都可以干净,办公的人,身心却背负着太多……
如果酒是权力,那么杯就是牢笼,圈禁着别人的同时,也在圈禁着自己,,这就是权力的人生,【娴墨:燕临渊误解的就是这个,一杯酒,一个人喝,象征中的牢笼只是小郭自己的牢笼,别人进不來,就只能进现实版的牢笼,故小郭上文说入杯的话不是要收阿月为手下,是要将阿月收监,】
“谁知我心,”
在这样一个位置,会有同事,却不会有同志,会有朋党,却不会有朋友。
知心可以为友,当知心人出现,却又只能和他“办公”,此心更有谁知。
毁誉不在心头挂,豁达自然人潇洒……经历着这些的你,居然还能笑着唱出这些话,内心里究竟是有着怎样的自持啊。
一直以來,也许自己都错了,苍水澜转身即去的潇洒原來竟非真的潇洒,而这世上,每日面对夹缝的,也远非只有自己一人。
他忽然发现,自己不知怎地,竟然在抖了。
这时候,有一只小而温暖的手按在了他的右肩上,那种恰到好处的温度和力度,令他肩头一松,呼吸为之宽解,抖动也随之平息下來,侧头回看,,身后一对柳叶眼正笑意盈盈,,这才想到:从燕舒眉抢去救护燕临渊时,绝响就闪人不见,原來不知何时,他已经潜到这艘旗舰之上了。
肩松则气沉,曾几何时,自己也这样引导过他,可是,那竟然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娴墨:很多老人生气,肩膀就会耸起來,劝的人抹他前胸,拍他后背,都无缓解,其实这时揉他肩膀,把肩顺下去,气就能消大半,现在儿女都离爹妈远远的,面都见不着,更不用提这些了,佛门坐禅,有人讲叫“放骨”,最先放的就是肩胛骨,普拉提也讲沉肩,与此相类,但肌肉微有动作,不如禅坐沉的自然,本质上大家都是相通的,以禅坐之心來做普拉提,更有奇效,过去老僧坐四五十年,明白了一点人体奥秘,视如珍宝,又闭塞,不轻传,到现代社会,动作功用都可研究解释,早已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只见秦绝响的食指竖在唇边一笑,朝左边挤了个眼,程连安含着笑容和他对过眼神,也冲自己微躬了躬身,,这不禁令常思豪暗暗奇怪:“从什么时候起,这两个小家伙的关系变得这么好了,”这时右肩头上有了笔划:“大哥,听我信号,咱们一起……”刚写到这,头顶风声忽起,曾仕权飞身从船楼顶上掠过【娴墨:刚才从船楼一楼打到船尾,这会儿是打上了楼顶,又打回來了,】,胡风、何夕大袖飞扬,如展翼巨鸟般随后追下。
曾仕权的落点几乎就在郭书荣华身后,张嘴正要提醒一声“督公”,就见郭书荣华头也沒回,往后一扬手已然抓住自己衣领,往前一带,身子顺势摇起來左手剑出,点向空中二人,【娴墨:阿月小郭只对一招,即便不再出手,也该是姬野平出手了,却忽然转到曾仕权这边,行文变幻,】
胡风、何夕骤觉青光一道冲天而起,都知厉害,由于师兄弟间日常对练喂招惯了,瞬间心念合一,各自出腿,脚掌相抵,“砰”地一声,空中两分,斜斜落在甲板之上,就地一滚翻身站起,与萧、燕、姬三人形成对郭书荣华的扇面合围。
郭书荣华放开了曾仕权,笑看胡风道:“这大半年來,偃峰兄的武功似乎又有精进,”【娴墨:心理压制,】
胡风拢袖道:“败军不堪言勇,在督公面前,这些微毫之进,何足道哉,”
郭书荣华道:“你们师兄弟隐居洞庭不问世事,如今所做所为,都是为了替游老报仇了,”
胡风道:“师恩深重,我等豁出破头,正要撞撞督公这尊金钟,”【娴墨:何苦呢,破头永远都是破头,金钟再撞也是金钟,】
郭书荣华喟然点头:“几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虽千万人吾往矣,快意恩仇,不计后果,确是侠者风范,”
何夕插进话來:“督公只怕错了,”郭书荣华:“哦,”何夕:“虽然自负东厂天下,可你背后并沒有‘千万人’,你只是孤零零的一个,”
“呵呵呵,”
郭书荣华仰望秋空明月,笑声朗似云开。
他喃喃生慨地说道:“这些年來朝臣上本,无不诤诤骂谏,民众开口闭口,便是皇上昏庸,却从沒有想过,肯于容忍这些的人,其实已经开明到了极点【娴墨:不怪小郭敢如此放言,明朝的言官制度和前赴后继告状的风景,实旷古未有,说了廷杖打死你,至少人家还让说嘛,所谓言已行,死无憾,比“既不让你死,也不让你说”这种闷罐制度强太多了,】,元鞑主政,天下左衽而民众忍耻默然,大明建国,开明言路却致积怨盈渊,无智识者偏爱参政议政,受奴役之时,反倒心甘情愿、摇尾乞怜,这天下乃众生之天下,何尝只属于人类,可是竟有人将它推属于东厂,我等真是愧不敢当,”
说到这儿,眼中又盈盈含笑,朝何夕望來:“大明建国多年,虽然百弊积存、此消彼长,那也是历朝历代所共有,非由大明启端,国家需要维持,朝廷需要清肃,各界需要监管,东厂既然天赋其责,自然责无旁贷,世上有多少百姓希望看到战争、发生内乱,相信他们还是站在国家这一边,荣华此來,代表的是无上皇权、国家利益、百姓心愿,先生说我背后无人,那么试问你的背后,又有多少呢,”
甲板上一下子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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