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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哥哥走得太远了,等等小花……
对不起,來,拉着哥哥的手吧。
,,嗯,……哥哥,我们一起死吧。
什么,为什么。
,,哥哥陪着小花,去找妈妈,不好吗。
傻瓜,我们要好好地活下去才对啊。
,,是吗,为什么呢。
因为……因为我们在活着啊……人只要活着,就该活下去不是吗。
,,可是,活着好饿啊,哥哥,好饿啊……
小花,别哭,别哭,哥哥这就去给你找吃的,啊,你看,肉包子,咬一口,快咬一口啊,好多汁,好香啊……
常思豪咕嘟地咽下一口汤汁,忽然感觉浑身冰透。
他努力地睁大眼睛,周围黑黑的,只听得到一个略嫌急促的呼吸。
是雪洞吗,自己还在雪洞里吗。
可是,嘴里还有肉包子……
他试着咬了一口,黑暗中有人“啊”了一声,声音里却带着喜悦:“相公,你醒了,……别咬,快吃,接着吃,”
常思豪感觉自己的头被她拢着,脸蛋一侧暖暖的。
咕嘟,咕嘟……妈妈,妈妈……
泪水,从眼角流下來了,【娴墨:所谓“妻不妻來夫不夫”,管亦阑、应红英,母子如夫妻;小常、吟儿,夫妻如母子,前者“应管”,后者“情长”,“情到浓时受情诛”,可知情长不是好事,“英红艳舞知春尽”,春尽情实难尽,“好梦阑时我亦哭”,可知又有人哭,】
秦绝响出來顺着山道往上走,沒几步就听山谷间一声长嘶,紧跟着脚下震动片刻,有一股清冷强大的气流直冲下來,他赶忙后撤观察,只见在气流冲击下,迷蒙霜雾拓然荡开,四姑娘山的绝顶在月色下清晰可见,原來南坡被冰帽覆盖的部分,居然已经露出黑森森的棱角,白烟弥漫翻滚,明明是冰雪向下剥脱坠落,看上去竟又像是从底部向上射起,宛如不断降低高度的雾状喷泉。
他所在位置相当于“四姑娘”肩侧稍上的部位,而雪崩下來后,是由中部向下和偏西方向这一面滑坡,看上去就像是四姑娘微偏着脑袋在梳理一头白发,因此他一切看得清楚,心中震撼,却无危险。
唐根拿着一粒药丸正准备喂孩子,听到外面的声音,微微一愣,忙出來观看,见秦绝响面对雪气万千站立不动,忙喊:“怎么了,”秦绝响道:“雪崩了,”唐根追过來,顺着如涛如洗的哗声,就见一片白浪沉于雪烟之下,正沿山体在向下推移,力量不断加强,速度不断攀升,无数苍松古柏仿佛小草一样被拔根拔断,和着冰块巨石滚泻而去,直流山谷。
唐根抱起肩膀道:“这哪算雪崩噻,充其量是小滑坡嘛,可惜现在不是春天,春天雪帽内部融化,一崩四面皆崩,那看着才壮观……”忽然小眼睛直了,道:“完老,咱们那点人全都完老,帐篷就扎在那边谷底下噻,”跺脚之际,心中却又忽然一乐:“萧今拾月他们下山,会不会……”他回头看去,失望暗生,山道向东,蜿蜒极远,只怕他们现在正在路上,还未必到谷底。
秦绝响道:“你留在这儿,我去找大姐,”说着顺山道向上急急奔去【娴墨:上阵亲兄弟,姐毕竟是亲姐】。
“挨上雪崩沒人能活,还看啥子,”唐根喊完,见秦绝响毫不理睬,便露出“不听算了”的表情【娴墨:盖因恨萧今拾月,所以对“给萧生孩子”的秦自吟也沒好感】,回到庙里,瞧着炕上的小常寿,嘿嘿一笑,抠着扎襁褓的细绳把孩子拎起來往外走,转到庙后,有一条细细的山道,他上了山道走出一段路,折过一条山缝,來到一角断崖,望着崖下茫茫山雪,郁郁荒林,他把身子往后一仰,胳膊以投掷标枪的姿态顺过去,襁褓在后面拖地,“小王八羔子,”他前脚高高抬起,口中道了声:“去吧,”腰间给劲,猛地往前一抡,。
襁褓破空而出,直入夜色,【娴墨:手上不想沾血,扔出去活活摔死,摔不死也冻死,唐根手狠,真不次于程连安】
常思豪感觉自己的神智变得清晰起來,脸蛋贴着秦自吟这一侧,却变得冷了。
“吟儿,吟儿,”
“嗯……”秦自吟迷糊地回应着,常思豪感觉手指可以活动,赶忙替她掩好了怀,摇着她道:“醒醒,不能睡过去,我们可以逃出这里,一定可以的,”黑暗中,秦自吟哼哼的答应着,常思豪大声道:“妈妈,妈妈,”这话入耳,秦自吟猛地一惊,摸道:“寿儿,寿儿……”也恢复了意识,【娴墨:母性,】
两个人相互鼓励着,拍打揉搓着彼此的身体,扯些衣布裹住手,振作精神,开始挖雪,寒冷令他们的热量迅速流失,体能降到了极点,动作僵硬而无力,这平常看來可以随意堆捏着玩的雪不知怎地,竟似有了铜墙铁壁的厚密。
雪挖掉一块又一块,挖掉一层又一层,好像无穷无尽,常思豪知道并排挖去太浪费体力了,逃出去只需要一个人大的洞口即可,现在这雪不知还有多厚,必须做好长期抗争的准备,他让秦自吟退在自己身后,两个人交替來挖,为避免休息者陷入昏迷,也为了减少能量的损失,前面动手的人每隔一隔,要用鼻音哼一声“嗯,”,后面的人要用一声“嗯,”來回应,如果沒有回答,立刻转身回來抢救。
不知过了多久,“科撑”一声,光亮透入,常思豪大感兴奋:“吟儿,咱们挖透了,”他奋力挖掘,不多时掏出一个洞口,爬上來,返过身子,伸手把秦自吟也拉出來。
两人坐在雪上大口喘气,看着树木歪斜如地狱变相的雪谷,都有恍如隔世之感【娴墨:啊呀,这个情节不够武侠啊,正统的武侠应该是挖进一片世外桃源,然后蹦过來一个猴,肚子里缝着本书,上写:这是武功秘籍,练吧,】,忽听背后高处有人不住喊:“大哥,大姐,”回头看,沒有人,但在被冰雪堆断的山道上,不时有冰块雪块飞舞下來,常思豪喊道:“绝响,我们在这儿,”
秦绝响沿着道路正在雪堆里挖着,已经挖出一个洞來,恍惚听着外面有人,忙从洞里退出,往下搜寻,瞧见常思豪和大姐在一处雪色银亮的斜坡上坐着【娴墨:写雪亮,实侧带一笔月色】,喜得高叫道:“你们沒事,”忙跑下來。
常思豪道:“雪下來时,我忽然想到钻骆驼肚子避风沙的办法【娴墨:旱地雪地通用】,挖出个洞來,不想真躲过去了,还好我们这位置高,冲击力还未强到极点,雪量也小,否则只怕在劫难逃,”秦绝响道:“冬天雪底下是冻的,要是春天,这里也要被震脱,只怕就得到山谷里找你了,”秦自吟忽然问道:“你出來了,孩子呢,”秦绝响迟愣一下:“哦,交给唐根了,”常思豪侧头张望:“大哥还在雪里,”起步要去搜寻,忽然被秦自吟拉住。
在这一拉之下,常思豪前冲出去的头部如水桶微倾,泪水冲上眼底,秦自吟惨然摇了摇头:“沒用了,……你知道的,”常思豪也明白陈胜一绝无生理,只是自己不愿接受罢了,他僵了一僵,回看着妻子缠着布条的手背,那上面,鲜血已化成冰,如同红色宝石,晶莹透亮,秦自吟微微地抖着,身上又湿又冰,此刻只是强打精神,并不算完全脱离危险,忍痛点头道:“说的也是,快走吧,你虚弱得很,咱们赶紧回庙烤烤火,”秦绝响问明四姑在雪崩之前就已亡故,虽然悲痛,却也沒了再挖掘的念头,甚至觉得,在她出发之前,似乎就沒有想要回來,好像在那个时候,已经和自己诀别过了,三人回到庙中,只见唐根四仰八叉躺在炕上,秦自吟不见孩子,忙把他摇醒问:“寿儿呢,”
唐根睡得安安稳稳,忽然被叫醒过來,瞧见秦自吟,吓了一跳,听她问孩子,直愣愣不知怎么回答。
秦绝响忙道:“是谁把你打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