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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暗叫苦,赶紧回转身去,连拍其余几人的肩膀,让他们赶快掉头往回跑,跑到拱形墓门处还能争取一线生机。
众人也都察觉到了墓道前方的异动,当心后队变前队,转身就向来路走返,好在来时的地形较为熟悉,不用再一步步摸索着行动,只是地上多有散落的箭枝和木板,有人跑出几步就被绊了一脚,这时候无法分辨前边摔倒的是谁,我和胖子在后面赶到,将那人从地上拽起来就逃,身后墓道中的震动愈加剧烈,死亡的压迫感如大限相催,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在浓烟中奔至墓门前,见两扇墓门间挂着铜锁,顾不上再想这里面的墓室会有什么状况,直接用关公刀斩落大锁,众人一起用力顶开石门,就在墓门开启的同时,墓道中的滚来的一尊千斤石碾也已轰然而至。
墓道地面上的乱箭和木牛都被压成得粉碎,此时的形势间不容发,我见那墓门刚被推开一条缝隙,能进得去人了,就把正在推动石门的同伴一个个推了进去,自己也紧跟着闪身入内,那巨大的石碾随即撞在了墓门之上,震得四壁皆颤,把来路彻底阻断了。
索幸在混乱中无人掉队,都逃进了这间墓室,我全身气血翻涌,伏在墓室中喘了几口粗气,由于墓室中已有部分毒烟流入,所以没敢摘掉防毒面具,抬头看看四周,见这漆黑的斗室内稀疏的烟雾飘荡,整座明朝的墓室内部也是狭窄低矮,只比普通民房的面积稍大一些,里面并无棺椁,当中有一尊九色金牛,如寻常水牛般大小,通体錾银溜金,显得墩厚奢华,牛背上伏着一具女性干尸,可能由于是从外边盗发后搬运至此,古尸形骸消散,面目都有些不可辨认了,身穿的敛服也显得肮脏褴缕,把干尸怀中抱着一个描金的精致木匣,看样子象是一个首饰盒子。
我先前屡次听孙九爷提到,“观山太保”秘密盗掘各地古墓,最终由地仙封师古,将墓中之物悉数藏于“地仙村”阴宅之中,所以在地下见到“干尸、明器、窝孥毒烟”等物,并不觉得十分惊奇,可能整个“地仙村”下埋的,皆是历朝的古冢墓穴。只是想不明白封师古为何要如此煞费苦心,在棺材山里造出这样一座“古墓博物馆”?看其所作所为,真与疯子无异。
就这么稍稍一走神的工夫,面前的“九色金牛”双目忽然眨动起来,我还道是跌昏了头看花了眼,再想细看,却见那金牛托着背上干尸,径向前方撞来。
我赶紧闪身躲避,“九色金牛”从我面前一晃而过,墓室四面见方,被石滚子挡住的拱门在其中一侧,牛首原本侧对墓门,一冲就是冲向一面石墙,当即撞个正着,不过金牛并未由于撞在壁上翻倒,背上的干尸连动都未动,而是将墓墙顶得翻转开来,壁后另有一间秘室,金牛驮着尸骸,就势没入了墙后的暗室之中。
我心下大奇,难不成九色金牛能够通灵感应?见有外人进入墓室,竟能驮着墓主尸骸逃往另一间隐蔽的墓室?我怔了一怔,猛然想起《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遁”字卷中的记载,立时醒悟过来,原来这座古墓防盗机括连环发动,一旦有外人侵入墓室触发了“销器”,这金牛便如同一具能够行走活动的棺椁,立刻将墓主的尸骨明器转移到另外的区域,而那墓墙翻转落下之后,我们所在的这间墓室立刻又会出现“毒烟、伏火”一类的机括。
那面被“九色金牛”顶开的墓墙,有个名堂唤作“翻天盖”,此墙一翻,墓室中就会立刻变成一处“死亡陷阱”,现在石拱墓门已被千均巨石封堵,如果墓墙后的暗室再行关闭门,就再无生路可寻。
我醒过味儿来的时候,金牛已将“翻天盖”顶了起来,眼看就要冲入暗室之中,只要那驮着尸骸的“九色金牛”一钻进去,墓墙落地之后,永远也别想让它再次开启,可我毕竟是过后醒悟,就算反应再如何之快,从后面赶过去也是来不及了。
在这眨眼之间,就见离那面墙壁稍近的胖子,猛地把“关公刀”向前一送,斜戳在地面的石槽里,恰好别住“九色金牛”的蹄子,金牛虽是沉重,却只可按固定路线移动,无法离开石槽,更不能撞断鹅蛋粗细的铸铁刀柄,硬生生被卡在“翻天盖”下,再也无法向前挪动分毫。
我松了口气,暗道侥幸,却不知王胖子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忽然变得如此英明果断?真是“探出倒海翻江手,力挽狂澜于即倒”。这时却见他从地上爬将起来,晃着膀子走到金牛跟前,伸出手把那干尸怀中的金匣子抠了出来,掰开匣盖看了一眼,便顺手塞进了自己的携行袋里。
我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原来胖子刚才根本没考虑别的,只是见“九色金牛”带着墓主尸骸逃遁,又见尸体怀中藏有“明器” 描金匣子,自然不能容其从眼皮子底下轻易溜走,甚至都不用经过大脑去思索,出于神经反射的作用,就迅速递出“关公刀”把钻入密室的九色金牛挡个正着,随后立刻动手“摸金”,抄了那粽子怀抱的“明器”。
这时shirley杨和幺妹儿已把孙教授扶了起来,我发现在石拱墓门处,仍有毒烟不断从缝隙间涌进墓室,就对众人打个手势,让众人从“九色金牛”肚腹下钻进暗室。
“翻天盖”后又是一间阴晦狭窄的墓室,上方悬着一堵厚重的夹墙,墙壁间铺着数层兽皮,在暗墙翻转封闭之后,就会落下来顶死“翻天盖”,坚固的双层墓墙会把盗墓者活活困死在先前的墓室里,即便是王公贵族的墓穴,也少有如此狠辣巧妙的布置,不知那“九色金牛”所驮的墓主曾经是个什么来头。
我顾不上再多想什么,在“翻天盖”后的墓室中找了一圈,见侧面有道石阶,想必是通往“棺材山”上的阳宅,我们先前想从地下墓道里摸入“封家老宅”,但现在看来古墓中机关重重,而且墓道墓室低矮狭窄,五个人都挤在里面根本施展不开,如果再次遇到意外,难免要有损伤,反倒不如在“地仙村”里可以周旋。
我对众人指了指墓室中的石阶,示意离开这座所谓的“古墓博物馆”,改从上面行动,shirley杨等当即点头同意。由胖子在前打头,揭开一层铜盖,五个人一个接一个地钻了出去。一看四周,正是置身于一间民宅之中,屋里家私摆设一应俱全,件件考究精美,看那规模,虽不是什么豪奢的贵族大宅,也足能算是人间的“富足之家”,老百姓家里不会是这样的。
暗道的出口是在一架雕花水木牙床之下,四周漆黑寂静,空无一人,我划了根火柴,见火焰毫无异状,便摘掉防毒面具,鼻中所闻尽是阴冷之气,屋内显然是很久没有活人走动了。
这次我学了个乖,不等后面的人都从床下暗道钻出来,就先推开房门,让胖子拖过来一把椅子挡在门前,以免又被关在屋里。
胖子脸上的伤口已经止了血,却由于担心破了相,情绪显得有些焦躁,他莫名其妙地问我:“胡司令你看这张床可真够讲究,拆散了拖到潘家园可值银子了,足能震乔二爷一道,你说这是不是地主婆子睡觉躺的?”我说:“家具不错,但院落不大,可能是大户人家的外宅,我看象是老地主头子和他姨太太的床。”胖子愤愤不平地说:“这世界上未必真是男的多女的少,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打光棍的呢?归根到底就是有钱的地主阶级保暖思淫欲,家家户户三妻四妾,所以落实到咱无产阶级头上,连一夫一妻都不够分了,凭什么呀?结果光棍们揭竿而起,把全国的地主都给斗了,我看咱有必要将这优良传统发扬光大,跟观山太保这伙孙子没什么好客气的……”
我对“观山太保”也没什么好印象,就告诉胖子说:“你也不用拐弯抹角找借口了,大明观山太保是朝庭的鹰犬,以前暗中坑过不少倒斗的手艺人,单凭这一条咱也该把地仙村里的明器倒净盗空,可那些个陈年宿怨,都早已是历史的尘埃了。咱这回还是得紧着正事来做,找到丹鼎天书也就罢了,如过落了空……再算总帐不迟,临走时放把火烧它一个片瓦不留。”
说话间,其余三人也都陆续出了暗道,孙九爷似乎显得格外疲惫,顺势坐在水木雕花牙床上歇息起来,但他坐下之后,便一动不再动了,就连脸上的防毒面具都没取掉。
我看他行止有异,便紧紧按住“工兵铲”走到床前,伸出手给他摘掉了防毒面具,众人一见孙九爷藏在防毒面具下的那张脸,无不吃惊,一齐向后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