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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老白缓缓道：“如果打电话给他的人，是和他一样的混混，哪怕比他混的好，他也有可能敢去招惹，说到底他们还是一类人。但给他打电话的人，已经远远高出了他的层次，他根本惹不起，现在就是有人给他钱，让他来动你，他也不敢。”
老白又朝白洁说道：“白老师，介不介意我给你的学生上一课？”
“我带他来，就是希望你能教教他做人，我不想看到我的学生堕落。”
“那好，我就给这孩子上一课。”老白朝雷浩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出去混的？”
“初一。”雷浩老老实实的回答。
“因为什么呢？好好在学校上学不好吗？你能考进市重点，应该是个学习成绩不错的孩子，为什么要出去混呢？”
“因为我爸不管我，我妈跑了，我拿着成绩单回家，我爸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就知道喝酒！”雷浩的语气里有了一丝怒意：“我出去踢球，他也不管，有一次踢球，被林子看上了，他带我去踢比赛，每次都能挣钱。我在学校被人欺负，他替我出头，没人敢招惹他，甚至全校的混混都怕他。从那开始我就跟他混了，在学校我也是扛旗的，整个学校没人敢惹我，在外面踢球也能挣钱……”
“然后你就觉得，你可以摆脱你父亲，照样活得很舒服？”
雷浩没想到老白能接上他的话头，这真的就是他当时的想法：“是，我就死这么想的。”
“孩子，你这样的我见过很多，比如你们这位班主任。她从小也是个打架斗殴的主，十几年前，你们这个岁数的孩子，在外面混的，基本都知道她这一号。后来有一次，她被校外的一个混混看上了，骗她出去玩，还想给她下药。我带人去救了她，从那开始这一片的混混，没有一个敢再和他说话。”
“因为您的原因？”
“没错，我和他们不是一个层面的人，他们这辈子也达到不了我的层次，所以他们根本不敢惹我，也就不敢惹我的女儿。”
“您是白老师的父亲？”雷浩这才反应过来。
“是的，她是我的女儿。我跟你说这些话，是想告诉你，这些混混无论混多久，在你眼里有多么多么威风，他们永远是那个阶层的人。他们不会有前途，在大人物的眼里，他们什么都不是。当年欺负我女儿的那些人是这样，现在你认识的林子也是这样。而你的想法与当年我女儿的想法如出一辙，现在她已经是一个老师了。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像她一样，重新开始你的生活。”
雷浩突然摇头道：“我做不到，我没有您这样的父亲。”
“当年我帮她做的，我现在也帮你做了，林子以后都不会跟你有接触，那个什么老黑也不会再插手你们的事，而且我相信这俩人一定会把这事宣扬出去，对于他们来说，能得到老钱的威胁，已经是一种荣誉了。”
“可我能干什么？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大学，出去谋一份工作，一个月挣几千块钱，然后一辈子跟父亲没有交流吗？”提到家庭，雷浩仿佛有一种极度的怨恨，嗓门都有所提高。
老白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对雷浩说：“你还小，有些事你不会明白，如果你保持着现在的想法，等到你明白的时候，你一定会后悔的，而且是为时已晚。你听我的，好吗？对于一般的陌生人，我从没说过这么多的话，我希望你能明白，这种让我教育的经历，不是谁都能有的，你应该珍惜。我最后说一遍，按我说的做，你会有前途！”
马校长接过老白的话，对雷浩说道：“雷浩，现在我不是以校长的身份来和你说这件事，你和其他队员的矛盾，你和你父亲的矛盾，归结起来都是一个原因——你还年轻。在你这个年龄段可以做出任何冲动的决定，但为此要付出的代价，只有将来才会知道。我和老白一样，我们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接触过的人很多，像你这么大的孩子，我们能判断出你将来的成就！之所以劝你，是不想你自己毁掉自己，你好好考虑考虑我们说的吧。试着以别人的角度来考虑一下问题，对于一些事，你可能会有新的发现，比如你的父亲。”
“雷浩，你和你父亲之间的问题，我会做家访，如果你相信我们说的话，一会儿我带你回学校，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吗？对同学和队友，都不要提起这件事，跟不要跟刘梓喧他们找后账，一切都结束了。”
“好的，谢谢校长，谢谢白老师，也谢谢您。”雷浩看了看老白：“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老白露出一个颇具善意的微笑：“你现在不用称呼我，我想咱们近几年可能不会再有交流了，几年之后，如果有机会再见面，你也该知道怎么称呼我了。”
雷浩知道这几位的意思他没法违背，而且林子也已经主动断交了，估计老黑那边应该也不会再来学校，自己没必要给这几位大佬添堵，他们不痛快，自己也好受不了，干脆老实听话，做个乖孩子，避避风头再说。
“马校长，我先带他回学校了。”
“嗯，回去吧，我们还有个饭局，刚才那几位还等着我们呢。”
老白也起身道：“走吧，你去上课，我去陪客。”
说这话，他走到雷浩身边，拍了拍他肩膀，再次叮嘱道：“小伙子，看见了吗，我也没时间搭理我闺女啊。所以呀，有些事你想的和人家做的，未必是一样的，别太自以为是，你还没到自以为是的那个时候呢。”
白洁将老爸的手拨开，撇嘴道：“行了，让你给他上一课，你还真当自己是老师了？”
老白笑道：“别说，当老师还真不错，马校，要不在你们那给我来个政教处主任干干？”
马校长也笑道：“行啊，就怕你堂堂大老板不肯屈尊呢。”
几个人说着话，走出休息室，各自离开了。白洁开车将雷浩带回学校，一路上雷浩也没有再多嘴问什么，这一下午给他的刺激很大。来的时候白洁说过，这里的人都是他不该认识的，看起来的确如此啊，不说那些退役球星，就说白老师的父亲和校长这个级别的人物只是普通队员，那个他们送走的又是什么大人物？其他队员呢？肯定每一个身份都不次于马校长这个市重点学校的校长。
关于这些人的身份，他不敢问，虽然很好奇，但白洁那两拳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那酸爽……真要是自己给她问烦了，拉到没人地方打起来，别看自己人高马大，就白洁那两拳，自己真就未必防得住。
“回去上课，下午的事，我不希望再有别人知道！”白洁女王般命令道。
“老师您放心，我雷浩不是那说话不算数的人，下午的事我跟谁也不提，刘梓喧他们我也就当不知道，下午有训练，您看我表现。”
“嗯，回去吧。”白洁摆手，让他离开，自己回办公室了。
雷浩回到教室，因为正在上课，别的同学也没法问他下午去了哪里，大家也不知道下午发生了什么。张虎、何尚他们也怕事情闹大，老黑带人来的事，他们没对任何人说，雷浩班上的同学也都不知道，一场很可能产生重大影响的流血事件，就这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