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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民国二十三年(1934) (第5/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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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在家像出家,虽然弗着倽袈裟。

能从骨董寻人味,不惯拳头打死蛇。

吃肉应防嚼朋友,打油莫待种芝麻。

想来爱惜绍兴酒,邀客高斋吃苦茶。

其二:

老夫不出家,也不着袈裟。

人间专打鬼,臂上爱蟠蛇。

不敢充油默,都缘怕肉麻。

能干大碗酒,不品小钟茶。

胡适在《致周作人书》中自注曰:“昨诗写吾兄文雅,今诗写一个流氓的俗气。”从诗中,我们可以读出胡适对闲适、消极的周作人,并不赞同,甚至有嘲讽、批评的味道。二人对人生的选择也大相径庭。

曾把周作人聘到北京大学任教的蔡元培,是讲究朋友之道的,也从外地寄来和诗三首。这里只选一首《新年用知堂老人自寿韵》:

新年儿女便当家,不让沙弥袈了裟。

(吾乡小孩子留发一圈而剃其中边者,谓之沙弥)

鬼脸遮颜徒吓狗,龙灯画足似添蛇。

六幺轮掷思赢豆,数语蝉联号绩麻。

(吾乡小孩子选炒蚕豆六枚,于一面去壳少许,谓之黄,其完好一面谓之黑,二人以上轮掷之,黄多者赢,亦仍以豆为筹马;以成语首字与其他末字相同者联句,如甲说“大学之道”,乙接说“道不远人”,丙接说“人之初”等,谓之绩麻)

乐事追怀非苦话,容吾一样吃甜茶。

(吾乡有“吃甜茶,讲苦话”之语)

蔡元培的诗,如其人,豁达、大度、有童趣。但周作人读了前辈同乡的诗后,有异乎寻常的反感,竟然不予与其他友人的诗一起发表。直到几十年后,靠写介绍鲁迅有关文章苟活时,为了赚取稿费,才翻出蔡先生的三首诗发表。发表时,周作人特别介绍道,“署名则是蔡元培,并不用什么别号,此于游戏之中自有谨厚之气”(《知堂回想录·北大感旧录》)。

当时按住不发的原因,周作人在20世纪50年代出版的《知堂回想录》中揭晓:蔡元培“此时已年近古稀,而记叙新年儿戏情形,细加注解,犹有童心;我的年纪要差二十岁光景,却还没有记得那样清楚,读之但有怅惘,即在极小的地方,前辈亦自不可及也”。此非由衷之语,他与其阋墙兄长在对待一直扶掖他们上进的蔡元培的负恩、仇恨,何其相似乃尔。其实,周氏兄弟反目,貌似成为仇人,但因同一骨血,同一文化人格,他们的骨子里的兄弟情,从未断绝。鲁迅在上海读了周作人的《五十自寿诗》之后,深有感触,在给杨霁云的信中说:“周作人之诗,其实是还藏些对于现状的不平的,但太隐晦,已为一般读者所不憭。”

对此,后来周作人说:“当时经胡风辈闹得满城风雨,独他一个人在答曹聚仁杨霁云的书简中,能够主持公论,胸中没有丝毫蒂芥,这不是寻常人所能做到的了。”

胡适在致周作人的信时,曾抄录了署名“巴人”所写五首《和周作人先生五十自寿诗原韵》,和诗的目的很明确,有“刺彼辈自捧或互捧也”者,如:

几个无聊的作家,洋服也妄称袈裟。

大家拍马吹牛皮,直教兔龟笑蟹蛇。

有“刺从旧诗阵营打出来的所谓新诗人复作也”者,如:

失意东家捧西家,脱了洋服穿袈裟。

自愧新诗终类狗,旧诗再作更画蛇。

有“刺周作人冒充儒释丑态也”者,如:

充了儒家充释家,乌纱未脱穿袈裟。

既然非驴更非马,画虎不成又画蛇。

此外,还有两首,一“刺疑古玄同也”,一“刺刘半农博士也”。谩骂鄙陋,不值一提。

胡适将“巴人”的“和诗”,抄给周作人,并非赞同“巴人”对周作人等的粗俗的讥讽,但借此敲打一下过于消极的周作人的用意是有的。周作人对此信表现得很淡然,正如他与胡适间的友谊。他曾在致友人的信中,吐露这种感情,说胡适“自然也有他的该被骂的地方,惟如为了投机而骂,那就可鄙了。我与适之本是泛泛之交,当初不曾热烈地捧他,随后也不曾随队地骂他,别人看来,或者以为是,或以为非,都可请便,在我不过觉得交道应当如此罢了”。

但令周作人没想到的是,《五十自寿诗》竟引起一场不大不小的批判风波。首先发难的是,《申报·自由谈》发表了廖沫沙署名埜容的文章《人间何世?》并附和诗一首,中有:

不赶热场孤似鹤,自甘凉血懒如蛇。

选将笑话供人笑,怕惹麻烦爱肉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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