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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耀宗与阳彬斗得如火如荼,甚是激烈。他的一路长拳堪堪打完,根本占不到半点上风,那阳彬的怪异拳法,招式却是不多,或伸拳直击,或钩腿反踢,或沉肘擒拿,或劈掌夹腿,来来回回只三十余种变化。四名捕快看了一阵,早察觉他怪异招数有限,但郑耀宗居然连连受限,都觉好笑。
眼见郑耀宗使一招“弓步探水”,跨腿成弓形,右手抽回,左手向前猛推。傻苍暗道:“提膝踢裆。”果然不出所料。阳彬左膝提起,踢向对方裆部。郑耀宗急忙变招,手臂缩回,微微转身。傻苍又暗道:“沉腰斜打!”阳彬果然双腿弯曲,腰身似坐似骑,右拳斜刺里击出。郑耀宗的武功实是不低,但面对着师弟匪夷所思的奇特拳脚,竟然处处受限,空有一身武功而无法施展。
郑耀宗有个外号称“铁拳无敌”,民间流传较广的各路拳术,全部烂熟于胸,眼见长拳奈何不得对方,招数一变,突然快打快踢,拳势如风,旁观者登时目为之眩,他使的是一路自己赖以成名的“龙马神拳”。
“龙马神拳”一拳击出,初时如矫龙轻灵,招式最后,拳势一变如万马奔腾,气势大盛,乃是唐初开国大功臣卫国公李靖晚年所创,李靖功高震主,遭人疑忌,屡次被诬告谋反,为免嫌疑,壮年主动解甲归田,闭门不出,在家精研武术。这套龙马神拳便是李靖总结多年征战经验,冥想九九八十一天,于最末一天灵感迸发而创制出来,如龙矫健,如马精壮,一路传将下来,讲究轻灵刚劲,变化多端,起时飘忽不定,但招式一旦落实,势道极猛。又郑耀宗年纪虽大,身手仍是轻盈异常,前进后退皆如意,宛如灵猫斗蛇。阳彬眼见敌人变招,竟是毫不理会,仍旧是那几十招怪异拳脚应对,间中使出些大伙耳熟能详的招式出来。
谢霆、郑秀媚、罗东风以及四名捕快见这阳彬的武功如此古怪,都是诧异万分。傻苍越瞧越熟悉,到这时都已料到他下一招是伸拳直击,还是劈掌夹腿,不自禁低声叫了出来。
郑耀宗龙马拳虽然有举重若轻之能,但始终难触敌身,竟然奈何他不得。只见郑掌门“龙行九天”,“上蓄下打”,“龙跃马跳”,“白马奔步”,“乌龙探渊”,一招接一招,拳脚先快后重,犹如厅外的狂风暴雨一般,但阳彬总是以出奇不意的怪招抵挡,轻轻松松把他所有巧妙的招式尽数破解了。
傻苍瞧得入迷,竟然跟着阳彬耍弄起拳脚来,阳彬的招式本就不按常理施为,傻苍跟着他使,更是笨拙异常,犹如街头疯子手舞足蹈,自顾自凭空乱打乱踢。傻苍越使越沉醉,眼睛中闪耀着兴奋而又迷茫的光彩。
谢霆看着他似是而非的模仿,开始时觉得好笑,可后来看着看着,竟然发现一丝异常,只见傻苍眼光紧紧注视场中二人,似是模仿阳彬伸拳摆腿,窜步怪跳,但微一留神,便发现傻苍的出招其实比阳彬更早一些,在某种意义上可说是阳彬跟着傻苍发招。谢霆心下诧异:“难道傻苍兄弟竟然学过这套怪异招式?”
郑掌门一套“龙马神拳”奈何不了对方,忽然拳法又变,使出一套“醉八仙”拳法,但见他如疯如癫,似醉似狂,忽而卧倒,忽而跃起,吕洞宾“醉酒提壶力千斤”,铁拐李“旋膝撞醉琉璃瓶”,汉钟离“跌步抱提窝顶腰”,张果佬“醉酒抛杯踢连环”,丁湘子“擒腕擎胸醉”,蓝采和“单提敬酒拦腰破”,曹国舅“仙人敬酒锁喉扣”,何仙姑“弹腰献酒醉荡步”接连使出,这路拳法似乎是乱打乱踢一般,其实是精彩奥妙之极。只因对方发招出其不意,这时阳彬那几十招怪异拳脚渐渐不管事了,对方拳脚来路无迹可循,无法破挡,不由得心下暗骂:“这老家伙果然有门道。”猛听得郑耀宗猛喝一声:“中!”一拳“醉卧沙场胡周残”,正好打在他的左肋,阳彬只感气血翻涌,摇摆不定,但他临危不乱,跃退三步,避开师兄接踵而来的连环三踢脚。
郑耀宗知道师弟功夫了得,这一拳虽中要害,但瞧其退跃之态,受伤并不重。若是平常比武较量,胜了这一拳自然可以收手,但这番争斗关连师门神拳令,实是非同小可,怎容得师弟喘息片刻?若是争端重起,也未必定能再胜,当下得理不让人,纵身上前,连环三脚“含醉三步癫”,又往他胸口踢去,随即脚钩移身单拳摇晃直取中宫,去势变幻无方。
赤衣汉子齐声大叫,阳彬虽然阅历丰富,但敌人怪招迭出,一时竟不知如何抵挡,眼看胸口要受重伤,突然瞥眼见得边上一小伙子摆腿侧身弹踢,左肘下沉压挡,右掌平推,与自己所使招式颇有异曲同工之妙,来不及多想,照猫画虎使将出来,虽然使得毛手毛脚,节奏上也慢了一拍,却仍是挡开郑耀宗这神出鬼没的一击,并且一掌打在他左胸上!
这一下太过出人意料之外,眼看阳彬就要落败受伤,不知怎地交击过后,郑耀宗反而被打伤,仰天一跤直摔出去。郑秀媚与罗东风双双抢上扶起,但见他面如白纸,口眼耳鼻都有血流出,连声咳嗽,只说:“我没事,我没事!”
傻苍见得郑耀宗被自己试使的招式打飞,心下歉疚。岳海青跑过来道:“傻苍,怎地你也会使他的招式?”连她这样对武功一窍不通的少女都能看出,厅上其它汉子自是更早看出,刹时间人人眼光都瞧向他,连阳彬的眼光也射了过来。众人眼光齐集,傻苍顿感窘迫,对着岳海青呐呐说道:“我不知道,看着他使出来的招式,隐约中似乎我也会使。”谢霆道:“傻苍兄弟以前肯定练过这套把式,这套把式叫什么?”傻苍摇摇头道:“不知道,以前的事我全部记不得,连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来自何处,通统不知道。”在马车上,傻苍曾向他们提过失忆事,谢霆点了点头,低声道:“呆会儿可能会有麻烦,咱们见机行事。”
罗东风与郑秀媚及众弟子各持单刀,护在郑耀宗身旁。阳彬肋下也痛得厉害,行动已然大大不便,即打了个眼色,何百癲会意,走上三步道:“郑掌门,既已落败,便请交出圣物罢。”
郑耀宗咳嗽数声,说道:“我早说过神拳令不在我身上,如有,老夫早交了出来,何必受这皮肉之苦?”
何百癲嘿嘿冷笑:“郑掌门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流泪,可不要怪我们动手。”右手挥了几下,众赤衣汉子各出兵刃,齐向龙马铁拳宗弟子杀去,罗东风、郑秀媚等大呼迎敌。
众赤衣汉子武功虽不高,但何百癲功夫相当了得,于混战中穿来插去,手中暗器连发,只半盏功夫,罗东风、郑秀媚等龙马宗弟子,不是受伤倒地,便是穴道受制,失去还手之力。
何百癲把众人绑缚起来,在他们身上及行囊中仔细搜索,翻查半天,似乎没有找到他们口中所说的神拳令。阳彬眼望着郑秀媚,说道:“郑师兄,你再不把本门神拳令交出来,那咱们只好在你宝贝女儿身上搜搜。”郑耀宗喘着气怒道:“阳师弟,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搜身算什么过分,要说过分,你一个离门二三十年的弟子,夺走本门圣物,暗藏祸心,那才叫过分。早说过神拳令我志在必得,别说搜身,便杀了你们也是在所不辞,劝你还是早早交出来,免得女儿受辱,留下各人一条性命。”阳彬冷冷道。
郑秀媚大声叫道:“本门神拳令一直不由你们南宗保存,现下却想占为己有,一定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你们南宗才是暗藏祸心!”
何百癲踏上一步,笑咪咪道:“谢姑娘,你们既然不肯交出百虎门令牌,那在下只好不敬,要在你身上仔细摸索一番了。”
郑秀媚与罗东风齐声喝道:“你敢!”
何百癲伸出手笑道:“有什么不敢?”手指刚要触到郑秀媚腰身,突听得一个女子声音叫道:“且慢!”说话之人正是岳海青,她感郑秀媚借衣之情同睡之谊,眼看郑秀媚遭受,便不惧危险,挺身而出喝止。何百癲停手回头,见得说话的少女姿色绝佳比郑秀媚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禁心旌摇荡,眼光落在她身上便再移不开。岳海青行到郑秀媚身旁,对阳彬道:“要搜身,我来帮你搜,那神拳令有多大?”阳彬道:“比手掌心略小。”
岳海青道:“好,你们仔细瞧着,神拳令那么大,不易藏匿,可别走漏了眼。”说完便在郑秀媚身上摸索起来。现下虽是最冷天时,但郑秀媚身为江湖儿女,里外只穿了三件稍显单薄的衣服,衣下藏不了物,岳海青全身搜了一遍,并无发现。
何百癲向岳海青道:“这位姑娘,你是谁?”岳海青道:“我是谁你管不着,谢姑娘身上并无什么神拳令,可放开她了罢。”何百癲嘿嘿笑道:“我怀疑你跟她是一伙的,装模作样在她身上搜一遍,并不可信,还是须得我亲手来摸索一回。”岳海青一听,顿时恼怒起来,大声道:“什么一伙,什么不可信,你别胡说八道。”阳彬走上一步道:“你身上穿着谢姑娘的衣服,若说你们不是一伙,谁人又会相信?”
岳海青一愣,随即道:“我进来邓府避雨,谢姑娘见我全身湿透,便借了衣服给我穿,厅上众人皆可为我作证。”何百癲眼光四下里一转,见得厅上站着四名捕快,一名少年,还有一个汉子坐在地下,问也不问,笑道:“谢姑娘借衣与你,我们都信,神拳令既然不在谢姑娘身上,那会在那儿?”说完眼光瞧向阳彬,阳彬道:“唯一的可能,便是藏在这位姑娘身上。”
“你们可别血口喷人,神拳令我从来未见过,怎么可能在我身上?”岳海青气得全身微颤。
“说神拳令在你身上,可是有依有据,并不是凭空猜测,我们将龙马宗所有人员都搜了一遍,不见得神拳令,神拳令到底在那儿?唯一的可能,那就是郑秀媚将它藏进了你所穿的衣服里!”阳彬不急不慢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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