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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开局:并不清晰的出发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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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他们非常年轻,均出生于20世纪60年代中后期及70年代中前期。这是当代中国的“黄金一代”,他们大多数受过正规的学历教育,有良好的专业背景,不少人拥有硕士或博士学位,甚至毕业于全球最好的大学。他们的朝气及学识远非之前的、出身于乡村或城市底层的草根创业者可以比拟。

其次,这些创业者置身于一个横空出世的信息产业之中。从第一天起,他们就是全球互联网浪潮的一部分,他们没有自然资源、权贵关系可以凭借,也无须与政府进行任何的寻租博弈,而且一开始,他们就把陈腐而霸道的国有企业集团逐出了竞争圈。因此,这是天生的全球化一代,是在阳光下创业的一代。

最后,他们是风险资金和国际资本市场催化的一代,是“带翅膀的创业者”。这在过去中国企业界是闻所未闻的创业模式。张朝阳和李彦宏从一开始就有风险投资的助力,周鸿祎和陈天桥在企业运营的一年内得到了风险资金的注入,而马云在被《福布斯》报道之后,便成了国际资本追逐的对象。新浪、搜狐和网易更是赢得万千关注,在1999年年底,它们就先后启动了去纳斯达克上市的计划。

狼狈不堪的岁月

在互联网创世纪的星河中,腾讯无疑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它不属于门户、搜索或电子商务等任何流行概念,它无法定义自己,甚至连它出发的起点都是错误的——马化腾对张志东描述的那个把互联网与寻呼机连接起来的“无线网络寻呼系统”,是一个糟糕的产品。

看上去,这是一个非常有前途的项目,马化腾在一揽子的解决方案中设计了很多颇为创新的寻呼服务:比如网页寻呼业务,用户可以在互联网上访问寻呼台主页,不必拨打长途电话,就能将信息经寻呼系统发送到寻呼机上;再比如邮件寻呼服务,用户可以在寻呼机上看到发送到电子邮箱的主题及部分内容;还有网络秘书服务,用户可以在互联网上输入每天的行程,网络秘书就会在设定的时间把事项及时地发送到寻呼机上。

除此之外,马化腾还设计了一个虚拟寻呼服务:用户无须拥有真正的寻呼机,只需要有一个虚拟寻呼号,朋友就可以直接拨打电话到寻呼台发信息到你的电子邮箱上。在原理上,这已经是一款基于互联网的即时通信工具了。

然而,归根到底,这仍是一个糟糕的产品。

它之所以糟糕,不是因为技术上不成熟,而是它违背了一条非常简单却不易被察觉的竞争原则:在一个缺乏成长性的产业里,任何创新都很难获得等值的回报,因而是没有意义的。

马化腾的所有创新都基于一个前提:人们将继续使用寻呼机。

致命的问题是:进入1998年之后,随着移动手机的日渐普及,寻呼机逐渐成为一个被遗弃的、落伍的通信商品,全国几乎所有的寻呼台都停止了扩张和投入。摩托罗拉公司曾是中国传呼机市场的主宰,最旺销的时候,一只摩托罗拉寻呼机可售3000元,其中国合资公司的年利润达到惊人的3亿美元。可是到1998年年底,摩托罗拉的寻呼机部门被整体裁撤。这是一个正在陡然下滑的市场,人们在惊恐中等待行业消失的一天。在行业的重大转折点上,马化腾站在了落后的一边,他所提供的软件产品看上去与最时髦的互联网搭上了边,但是,显然无法真正挽救寻呼机被抛弃的命运。

正沉浸在创业激情中的马化腾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危险处境。他自称是一个“做任何事情都不喜欢冒险”的人——这与绝大多数的创业者完全不同,所以,在开始筹划创办腾讯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四处寻找业务了。有一位朋友介绍了一单河北电信的生意,他们对马化腾的软件系统有兴趣,愿意出20万元一试。1998年的5月到7月间,马化腾跑了4次石家庄,终于完成了这个项目,这让整个团队非常兴奋,也是促成公司正式创办的主要动因。

为了开拓业务,马化腾想办法弄到了一本“寻呼企业大全”,上面收录了上千个企业的地址和电话。他们就打印了一份业务信函,买了上千个信封,一一手写,然后寄出,每天巴巴地守株待兔。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一连串的沮丧。除了河北电信,全国再没有一家寻呼台愿意出20万元购买这套软件,马化腾的报价越来越低。陈一丹当起了业务经理,他回忆说:“我当时的工作是每天给各地的寻呼台打电话,第一句就问:‘你们总经理在不在?’只要人家有点兴趣,就上门去谈,一般去两个人,我的名片上印的职务是业务经理,马化腾印的是工程师,人家一看就觉得挺专业的,好像我们背后有一支很大的团队,其实总共也就我们几个人。我们前前后后还是做成了十多单业务,不过价格越来越低,从20万元降到10万元,再降到8万元、5万元、3万元。这套软件的开发成本在3万元左右,其实已经没有任何赚头了。为了多接活,我们什么都做,从网站设计、服务器存储空间和智能更新管理维护的全包服务,到简单的网页制作,有些单子价格只有5000元。最后,我们甚至连免费的都做过,因为想赚以后的维护费。”

张志东在黎明网络公司时的同事李海翔此时也进来帮忙,在他的记忆中,那是一段狼狈不堪的岁月:“那时也没有什么规范和文档,就给你一堆源代码,你就去装。装的时候如果碰到一些问题,别人也说不清楚,就自己看着办,能改就改。改完之后,这个系统就归你管了,因为其他人谁都搞不懂。后来有一段时间,这成了一个传统。”

这期间,曾李青对公司做出了贡献,他利用自己在深圳电信的人脉关系,拉到了一笔开发电子邮箱的业务,金额有30万元,这又让马化腾等人小小地忙碌和高兴了好一阵子。

就这样,从1998年年底创业到1999年年底的整整一年里,腾讯公司总共完成了100万元的营业收入。在赛格科技创业园的那间局促的办公室里,马化腾团队从一开始就陷入了苦战,主营业务搁浅,资金入不敷出,这似乎是一家看上去奄奄一息的创业公司。马化腾甚至不敢鼓动陈一丹和许晨晔从原单位辞职。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们都是在下班之后以及周末赶到赛格科技创业园来干活。

然而,故事正是在这样的时候发生了一个小小的转折。“创业之神”总是这样,它不按常理出牌,视过往的成功与经验为累赘,喜欢在极限的状态下挑战人们的意志力和想象力,它常常带着一丝戏谑的微笑堵住命运的正门,然后,却在腋下露出一条缝隙来。

这条缝隙很小很小,在腾讯的历史上它有一个名字,叫OICQ。

从ICQ到OICQ

在说OICQ之前,先得说说ICQ。

1996年,三个刚刚服完兵役的以色列青年维斯格、瓦迪和高德芬格开发出一款在互联网上能够快速直接交流的软件,他们为新软件取名ICQ,即“I SEEK YOU(我找你)”的意思。ICQ支持在互联网上聊天、发送消息、传递文件等功能。他们成立了Mirabilis公司,向注册用户提供互联网即时通信服务。作为一个互联网通信工具,ICQ的互动性远高于BBS及电子邮件,只要将亲朋好友的呼号列在联络人列表上,就可以知道对方是处于连线还是离线状态,而且又可以随时对谈,因此它备受年轻人青睐。ICQ的用户增长非常惊人,不到一年时间就成为世界上用户量最大的即时通信软件。1998年年底,以色列Mirabilis公司的ICQ被美国在线以4.07亿美元(包括直接购买的2.87亿美元和视表现而定的1.2亿美元)收购。此时,ICQ的用户数已经超过1000万。

就如同所有的互联网创新产品都能够在中国找到它的仿效者一样,早在1997年,就有人开始投入开发ICQ的汉化版。从现有资料看,台湾的资讯人公司第一个推出了繁体中文版ICQ,起名为CICQ。1998年8月,资讯人进入大陆市场,推出简体中文版的PICQ。几乎与此同时,南京有两位青年工程师创立北极星软件公司,推出了一款类似ICQ的产品“网际精灵”。

马化腾在润迅时期就已经注意到了ICQ,他曾在公司内部与同事讨论过研发这款产品的可行性。有一位高级主管问道:“它能赚钱吗?”得到的回答是否定的。这位主管当即把话题转移了。后来有坊间传言:“ICQ公司到中国寻找合作者,曾与润迅接触,马化腾正是被派出的谈判者,在润迅放弃这一项目后,马化腾独立出来创业。”是为不确。

马化腾团队投入ICQ开发,是一个偶然的事件。

就在1998年8月前后,马化腾在广州电信的信息港上“闲逛”,无意中看到一个招标新闻,广州电信想要购买一个类似ICQ的中文即时通信工具,正在公开向全社会招标。马化腾当即与张志东、曾李青商量,大伙儿觉得技术难度不大,可以去试一试。但是,招标会马上就要开了,已经没有时间做出产品,只能做一个技术方案去竞标。

第二天,曾李青去打听消息,很快带回来一个令人沮丧的情报:此次参与竞标的是广州电信旗下的飞华公司,他们已经完成了所有的产品开发,起名为PCICQ。“这就是一个内定的标,我们去了,也绝对没有机会。”曾李青在办公室里嚷嚷说。

但是,马化腾还是决定一试。他与张志东闭门数日,写出了一份竞标书,他们必须要给这个“纸上产品”起一个名字,马化腾想到了open(开放),于是就叫OICQ,中文名为“中文网络寻呼机”。

正如曾李青所预料,在竞标会上,广州电信没有给腾讯任何机会,飞华不出意料地成为中标者。

在回到深圳后,五位创业者坐下来,讨论一个问题:是不是“真的”要把OICQ给开发出来?在许晨晔的记忆中,这是腾讯历史上第一次发生激烈的争论:“那次,大家争论得挺热烈的,说什么的都有,主要是一点也看不到赚钱的机会。而且,前面已经有台湾资讯人、网络精灵和飞华在做了,市场还需要第四个‘汉化ICQ’吗?但是,美国在线花几个亿买走ICQ又好像很给力。当然,大家最后还是听马化腾的。”

马化腾说:“要不我们先把它养起来吧。”

我曾经问过很多受访者同一个问题:为什么ICQ没有一个中文名?

在中国经济起飞的前30年,绝大多数的外国公司或商品进入中国市场时,都会——而且必须起一个中文名,原因是,70%以上的城镇或农村消费者不知道如何念英文字母,一个没有中文名的企业或商品,其实就意味着对70%的消费者市场的蔑视和放弃。一个非常著名的例子是:20世纪90年代,广东惠州出现了一家名叫TCL的电视机公司,当它的产品被摆放在乡镇商场的柜台上时,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如何念它,由于它聘请了当时最著名的电影演员刘晓庆出演广告片,所以常常被叫作“刘晓庆的电视机”。后来,公司不得不在“TCL”的前面加上了一个很中国式的名字,变成“王牌TCL”。

即便在信息行业,这个规律仍然有效。马云曾回忆,Internet被引入中国时,一开始被直译为英特耐特网,当他滔滔不绝地向别人推广的时候,那些从小唱着“英特耐雄纳尔(Internationale,共产主义)一定会实现”长大的中年人常常会小心翼翼地提问说:“您是在推销共产主义吗?”后来,Internet被改译为“信息高速公路”,再后来,又定名为“互联网”。与此类似,E-mail被翻译为“电子邮箱”,Portal Website被翻译为“门户网站”。而ICQ,一直到它消失的时候,仍然没有一个中文名。

很多人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张志东的解释也许是真相之一:没有人把它看成是一个大行业,它太“小众”了,以至于懒得给它起一个中文名。

后来的事实确乎是这样的: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门户网站一直是中国互联网产业的主流模式,以即时通信起家的腾讯长期被边缘化,不知道如何描述自己的重要性,甚至到它成为行业里注册用户最多、利润最高的企业时,仍然不在“主流”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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