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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一天天地暖和了起来,回到王城已有月余,但这段日子,孟青夏却越来越嗜睡,整个人昏沉沉地,一天比一天,醒过来的时间要晚了。这让孟青夏不得不感到困惑,因为她还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病得这么久过……
孟青夏醒来的时候,白起正堪堪从外归来,他的身上仍然穿着接见大臣时的王袍,看来是刚刚才从繁忙的政务中抽开了身,见孟青夏醒了,白起深邃的蓝眸中毫不掩饰地闪过一抹欣悦之色,然后阔步上前,来到孟青夏的身旁坐下,探手将正费力地想要撑着手臂坐起身的孟青夏给扶了起来,让她在自己身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他。
虽然有白起的帮助,但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孟青夏还是觉得有些精疲力尽,好像刚刚做了一件多么艰难而剧烈的动作似的,她让自己安心地依偎在白起的身上,头靠着白起的肩膀,半侧着身,轻轻地抱住了白起的腰,将脸颊贴在白起的胸膛,隔着那层层布料,她几乎都能感受到白起身上的温度,听到白起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怦怦,怦怦,怦怦……
这是孟青夏最近最常做的一件事,依偎在白起身上,将脸颊贴在他的胸膛,用耳朵听他心口传来的声音,唯有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感觉自己是清醒的,而白起也真实地待在她的身边,心跳强而有力,是她真实听到的,不是在发梦。
“白起,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好长的噩梦,我还以为自己就要一直梦下去,醒不来了呢。”孟青夏的脸上露出了安心的神情,近来的她,越发像是一个依赖白起的孩子,她也一点都不担心白起会笑话她,经历了这么多,颜面问题又算得了什么呢。
看着这个消瘦得越发娇小的身躯依靠在自己身上,孩子气地不愿意下来,白起的眸光忽凝,掠过了一抹复杂与深沉,但紧接着,他漂亮的嘴角微微地向上勾起,搂着她:“多亏了你,我才摆脱了那厄运,你的丈夫不仅不会有事,身体还强健得很,现在该好好休养的人是你才对。”
孟青夏温顺地点了点头,没有跟白起唱反调:“嗯,我在好好休养呢,你看我,哪也没去,大多数时间都在这躺着呢。只是总是发噩梦,我总感觉自己要睡糊涂了,睡的时间越长,那噩梦就越漫长……”
听着她在他怀里嘀嘀咕咕地抱怨着,白起的眼中闪过异色,随后轻抿唇角,若无其事地开口哄她道:“下次见你发噩梦了,我会早些把你叫醒。”
“可醒了就要喝那苦得连牛喝了都要呕吐的药了。”孟青夏轻轻皱起了眉,看起来是真的不大喜欢那药味,而通常这时候她醒来,白起都会强迫她把那药喝了,果不其然,孟青夏虽然疲惫困顿,可她其实在白起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从侍女手中接过了药,准备一会哄骗她吃下去呢。
“这点苦头,你又怎么会怕?”白起这话倒是带了些挖苦的意味,药在旁边已经放凉了一些,他顺手就能端到孟青夏的面前,见孟青夏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白起方才用不容置疑的威严神情看着她,他的眸光幽深复杂:“若是不想再和这些难喝的药为伍,你就不该让自己冒险。”
“白起,我……”
白起轻叹了口气,口吻终究还是缓和了下来:“我此生,做的唯一一件后悔的事,便是令你涉险,有时候,我倒宁可你真是任性而为,从我身边逃得远远的。你唯一该做的,便是待在令我放心的安全的地方。”
“可你瞧,我做得还挺漂亮的。”孟青夏仍是轻轻地蹙着眉头,好像真的有些委屈一般。
“嗯,你做得,的确是漂亮,即便让我,也不得不为你的智慧和勇敢而深感惊喜。”白起淡淡地笑了,趁势将药递到了孟青夏的嘴边:“既然你连那样的苦头都不怕,想必也会乖乖听话将药给喝了。”
“嗯……”孟青夏喝了药,便又有些发困了,她自己也是无奈,精疲力尽地打了个呵欠,轻声细语地在白起的怀里呢喃着:“白起,我又困了……总这样,我都不敢看自己了,现在的我一定很憔悴,丑得很,该比不过那些总想着嫁给你的贵族女孩了,我听说,你的大臣们又在忙着将自己亲族的女子举荐给你了,哦……还有那些西域奴隶,里面有不少女奴。”
白起听罢,是又好气又好笑:“胡说些什么,你看上去好得很,她们怎么能和你比。”
“看来真的有了……”孟青夏忽然撅起了嘴,语气有些无理取闹。
白起愣了一愣,才知一向城府莫测的他,竟然被这小女人摆了一道,白起是哭笑不得,但那蓝眸,却是越发的深邃与温柔:“那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事,眼下战事刚休,百废待兴,该忙的事情可堆叠如山,哪里会有功夫想着女人那档子事。”
此刻孟青夏的嘴角也早已是勾勒着美丽的弧度,她哪里是真的在和白起无理取闹……她也一贯是知道的,白起拥有伟大的政治抱负,野心勃勃,亦是雄才伟略,勤勉于政,他从来是对玩乐与女色不怎么上心的,只是她总是有些喜欢这样和白起独处的时刻,说些任性刁难的话,白起总是不厌其烦地哄着她,那就好像……会让她突然忘了许多的烦心事,只记得眼前的这个英俊伟岸的男人是他的丈夫,只属于她一人的。
说着说着,孟青夏大概也是真的累了,说话的声音便也渐渐地小了下去,到了最后,呼吸也越发地绵长了起来,她的动作仍保持着这个依偎在白起身上,轻轻抱着他的姿势,嘴角也仍然含着笑意,神情安静而又乖巧。
没有了说话的声音,这间寝殿也忽然间又恢复了白起进来之前的无比的寂静,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根据孟青夏的生活习惯,寝殿里是仍然点着炉火的,暖和得让人有些发细汗了,但唯有孟青夏,却仍然是手脚冰凉,好像无论点多少座暖炉,都无法暖和她的手脚似的。
白起的目光更加幽深复杂起来,深潭幽眸之中的漩涡似乎也愈演愈烈,这样的神情,在孟青夏清醒的时候是绝对看不见的。
白起便又这样维持着那个抱着孟青夏的姿势让她靠着,直到孟青夏因为又一次沉沉地睡过去了,抱着他腰间的手也松了力道,滑落了下来,白起方才悄然起身,将孟青夏轻轻地放回了床榻上,又在离开前亲自往那暖炉里添了些木碳,方才走出了寝殿。
白起特意与守在殿外侍奉的人嘱咐了些什么,这才匆匆提步又往议事大殿的方向去了,湛也及时地跟了上来,随行在白起身后,白起并未回头,只是开口沉声问道:“有消息了?”
湛犹豫了一下,然后也不敢有所隐瞒,禀报道:“的确……如您所预想的那样,各个地方都传回了禀报,和青夏大人的相似的病情一日比一日增多,尽管他们也觉得这病情蹊跷,可也的确无能为力。这就像一个诅咒,忽然之间蔓延开来,以疾病的方式席卷了大陆。”
白起蓦然皱眉,神情是冷的,但脚下的步伐却丝毫没有被打乱了节奏,他忽然冷笑了一声,俊美的面容,无铸而危险:“诅咒?”
湛愣了一愣,也知道自己刚才的比喻有多么的荒唐,但饶是如此,他也仅能据实以报:“甚至已经有人,因为这样的疾病,一日日的昏睡下去,忽然间就不再醒来的例子也一天比一天多了。现在不少流言蜚语都说是九夷女巫绛的不甘,临死前定时以自己的亡魂做了诅咒。”
“湛,我并不知道你竟对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如此上心。”
湛明显是感到周遭的空气是骤然一冷,他默了默,已是满头的冷汗,不甘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只好转而说道:“依照您的命令,涟他们已经和各个部落的首领打好了招呼,这几日便会将召集的物资和药草分发到各地去,不过……白起大人,关于青夏大人的事……”
与九夷一战,即便是胜利的夏,也是损失惨重,但这样的损失……原本是不必要的,若不是因为孟青夏的一己私恨,视人命为草芥,或许那些为了自己所效忠的白起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就未必会送命,孟青夏,分明是早已舍弃了他们的性命……尽管,没有人可以否认,她那么做,同样也给强大的九夷人带来了颠覆性的灾难……而白起大人如今并没有丝毫要追究的态度来看,也分明是对此采取了纵容的态度……
如此一来,势必是要引起一些不满的。
白起似乎也知道湛要说的是什么,他眼光突然凝聚成一股可怕的寒冷,锋芒凛凛的眼眸不泛半点波澜,顿了顿,他却忽然缓缓地勾起了唇角,那笑意,也冷到了极点:“既然心中有所不满,就让他们亲自到我这里来说。”
湛悻悻地摸了摸自己冒冷汗的鼻子,毕竟这是没有根据的猜测,青夏大人的功劳是有目共睹的,即便心中有所质疑,可仍是没有谁敢在这时候公然表达这样有挑拨人心之疑的没有根据的猜疑,倒是他湛杞人忧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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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你们可能想打我。但是我会告诉你们我没打算在诅咒上浪费笔墨么,重点是包子,包子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