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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们带着萧护和张宝成张金成去昭狱,国舅带着人也跟去。去了以后,昭狱的官员先对着张宝成等人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确定他们是不是病人时,被张宝成照脸啐了一口狠的,骂道:“你他娘的才病人!”
昭狱的人原本收过张家许多钱,被这一啐火上来。任你多大的官,到了这里,就在老爷们手下!
当即沉下脸,让人弄几个号子关人,张家兄弟还分开一人单独一间。送萧护进去的时候,则趁国舅不注意,送上一壶茶,赔个不是:“少帅不要怪,这不是国舅正在恼,咱们依规矩来。”萧护也不为难他,一个人定定在那里想,张家真的要造反吗?
他真的敢?
邹国舅虽然气,也不敢当时就审。见两家的祸害源头安置好,吩咐人:“看好了,不许放走一个,不像话,没法度的东西!”打马往宫中去。
这事情太大了,不能先往太子面前去,同时让人先去见太子殿下,让他宫门外相见。小厮们说的很急,像出了大事。太子听一句也急了,边骂:“没有王法了!”也急步奔出往宫门去相见。
路上遇到三皇子,五皇子,七皇子,三位殿下见太子面白气虚在生气,怎么会放过,一个接一个的问:“出了什么事?”
太子随口敷衍:“没什么,”三皇子不信,跟在他后面,不让他看到。五皇子见三皇子跟着,他也跟在后面,七皇子如是跟着,见太子才到宫门,邹国舅匆匆而至,两个人边行边走,像国要大乱一样。
三位皇子各奔东西,三皇子飞奔去见张太妃,他母妃早亡,他是张太妃养大的。张妃是张太妃一族。五皇子则出宫去见另一个国舅,是先太后的弟弟,早年的国舅,五皇子的母妃是太后一族。七皇子直奔文妃宫中,他是文妃所生,见到文妃后,七皇子有些微喘:“出大事了,国舅和太子殿下从宫门就开始乱跑。”
文妃位置仅次于贵妃之下,如果没有贵妃进宫,她也许就是贵妃。文妃也知道这其中内幕,贵妃是江宁郡王妃的小姑子,是走的江宁郡王妃的路线。文妃不敢争,却从不服邹贵妃。
邹贵妃宠爱并不多,对外总是一团和气,心里再生气,不敢表面上拿文妃怎么样。太子有寿昌握住皇帝宠爱,国舅在外为自己拼打,内中又有江宁郡王妃,日子过得太平,对于兄弟们争风,也装出一副大度的模样。
反正百年后登大宝的,不是别人。
这是照顾寿昌的代价,也是照顾江宁郡王妃百年的许诺换来的。不过这个许诺是对着皇帝而发,不是江宁郡王妃来争的。
见七皇子也变了脸色,文妃冷冷道:“这天还能今天就变?你就不敢跟去看看什么事!”七皇子嗫嚅:“前天我见太子殿下去见父皇,我去了,不知道国舅说了什么,父皇说我正事儿不办,就疑心重得很。”
“哼!这点儿胆子,你还想争位?”文妃骂过儿子,喊自己的一个宫女,以前也侍候过皇帝的,石贵妃要是不进宫,这宫女早就进嫔位,一起恨石贵妃,就呆在这宫中不出去,情愿当白头宫女。
文妃命她:“听说陛下夜来失寐,煮的安神汤,给陛下送去。”这宫女不用交待也明白,手捧汤盏往御书房中去,在宫门外被人拦下来,虽然是旧日熟悉的人,今天也不放进去。小黄门板起面庞:“陛下在商议事情,你交给我吧。”
宫女骂他:“小毛猴子,如今也当家了!”把汤给他,自己还不走,候几个御书房里侍候的宫女们出来,旁敲侧击问几句,都摆手不说。因此闷闷无法,只得回去。
一炉沉香燃起,皇帝在香中鼻子眼睛也变色。听过以后,先是勃然大怒,面上阴霾密布:“武将恃权,最后都尾大不掉!有这样的事,就容不得他们!”
国舅长叹一声,满腹辛酸。太子想想自己一直在京里,说什么于千里之外掣肘兵权,其实是纸上谈兵。他一直以为牵制就是王道,今天这一出子事闹到太子眼皮子底下,太子只听国舅说出来多少私兵,敢于在追捕之时四处逃窜而不束手,太子瞬间知道国舅在军中的不容易,心头一酸,掉下几滴子泪水,哽咽道:“父皇息怒,这事情要赶快商议的好!”
皇帝一时没了主意,他算是个太平皇帝,才敢与江宁郡王妃有那么一腿,也做得尽能力巧妙,先皇后去世时并没有发现,还落一个珍重先后的名声。
自认为亏欠寿昌,才对寿昌郡主百般纵容,过于一干子公主。而江宁郡王妃贵为郡王妃,因个性过于善良,亲生儿子死于非命,他的父亲尚且包庇凶手,就对女儿有人庇护有些得意。她这一得意不要紧,寿昌就成了那个模样。
寿昌有时候顽劣,郡王妃是不喜欢的,有时候顽劣,郡王妃看到江宁郡王生气又管不了,就笑容满面,你再想伤害我的孩子,万万不能!
皇帝也知道寿昌顽劣,她力主要嫁萧护时,皇帝是认真为她端详过萧护这个人的,觉得郡主嫁他,与公与私都不是件坏事,就允许寿昌入军为监军。皇帝不好明着派幕僚,但示意江宁郡王:“给几个得力的人去也罢。”
封家的叛国,皇帝震惊!叛国的案卷都由皇帝最后定审,他看证据齐全,也想着天佑寿昌能得萧家,御笔一挥,勾了!
慧娘的母亲早就自尽身亡,而封大人,是受刑不过死在狱中,临死前用自己的血,画了一个大大的“冤”字!
且眼睛不闭。
然后寿昌哭着回来,宫中家里处处被她搅得不能安生。皇帝如张守户家有麻疯传言一样,不能因一件小事,失去全盘平衡,只能先赐药先选帅。他当时对萧护也是这样的,一时半会儿动不了萧家。
有如生一个脓包,要养一养才能去除,立时就挤自身也有损伤。皇帝现在是真的大脑一片空白,一片混沌,骂几声:“要造反吗?”心里还真的想不到他们要造反。
只是先安置人:“京都护卫们怎么布置的?”
国舅忙躬身,把怎么布置的说了一遍。皇帝听过也很满意,又骂道:“那些人到底是张家的,还是萧家的,一定要查清楚弄明白!”然后面上凶色一闪而过,轻轻吐出一个字:“杀!”
他眸子在太子和国舅面上掠过,意思十分明显,不要怕杀得血流成河。
这种事情,已经是刀架在脖子上,太可怕!
国舅忙应声是,又小心地问:“眼前怎么发落这两家?”皇帝真是为难,留张家,萧家看着更忠心,再骂一声,忠心他敢不嫁寿昌?留萧家,张家…….又觉得可惜。
他在书案前,走一圈,又是一圈。随着他的脚步声,沙漏往下一滴子一滴子过。最后皇帝到窗前,那里摆着碧玉小几,上面是一个围棋盘,还有几点黑白子在上面。皇帝对着窗外北风暗祷:“先祖在上,留张家,就是黑子。留萧家,就是白子!”
绣着云龙金线的长袖覆盖住棋盘,袖中手指把黑白子混乱,摸到一个子,丢下,又摸一个,又心中慌乱,这不是一件小事,是外三军中去一个,都是数代老臣,去一个说不动国之根本那是胡扯。
左右不定时,又见到国舅和太子在候自己。皇帝暗暗咬牙,想想萧护可恨,不娶朕的爱女寿昌。江宁郡王妃贤良温德,不答应女儿封安国公主,怕引起御史上谏,影响皇帝名声。皇帝对寿昌一直内疚,从来内疚,是建立在江宁郡王妃知道进退,从不作威作福。
郡王妃只压制自己的小姑子石贵妃,知道她在家里时就不安分,怕她刻意进宫,是想专权弄谋。
她越是贤惠退让,皇帝就越是内疚于心。
萧家,哼,不是东西,辜负先皇和朕数十年的厚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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