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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她身边有个人,太子殿下便衣金冠挡在她身前,风雪就全打在太子身上。
袁家栋心想母亲固然是好心,却不想想自己儿子不管怎样也配不上亲家姑娘。他记起亲家老爷来求亲那天,被自己兄弟们误会后,在帐篷里咆哮如雷:“我女儿是太后亲自相看亲事,”后来对母亲说过,她一定是忘记了。
平氏见他回来心中喜欢,早过来候着带他回自己那间房。侍候袁家栋换衣洗过,平氏怯生生道:“进京去,我好怕。”
“别人都喜欢,你为什么要怕?”袁家栋打哈欠往床前走去。平氏跟在后面:“我怕又笑话我没见过世面。”
袁家栋冷笑:“可笑,全是亲戚们,谁又笑话谁!”人一多,各种言论都出来。袁家上年纪的亲戚们全嘴碎,以前袁家栋不放心上,大家同在关城,必须连成一心才成。今天由母亲的话,想到全是亲戚们乱说所致,聊聊动怒:“我不笑话,别人笑话干你我何事!你是我房里人,不与他们相干!”
袁家栋算是经历磨难的人,平时才更体贴父亲,也能安抚兄弟。他看着娇小的妻子有了笑容:“你不要怕,我们不在京中长呆。妹妹成亲后,过完年我们就走。我奉旨才能进京,不走也不行。”
平氏羞羞答答贴着他坐在床沿儿上,低声道:“亲戚们说话没什么,总是自己一家人。我怕的是将军英武,在京里我定要见很多女客,怕她们说我不能上台面,怕我们走了,父亲母亲留在京里,我给他们添话听。”
袁家栋伸手搂住她,一开始给他娶平氏,袁家栋心里也是极委屈。可委屈也没有办法,袁朴同对他说:“你是长子,到年纪不成亲,我怕全国的人都看我笑话。”袁朴同得罪皇帝皇后,自我感觉像得罪全天下的人。
“我不服输,你已到年纪就娶吧。娶不到门当户对的,能生孩子的就行!你是长子,这事才要抓紧,不能误了我抱长孙。”
袁家栋是委委屈屈为体谅父亲才成的亲。成亲后,他时常在军营,平氏过的好不好他不怎么管。直到有一天袁家栋无意中见到亲戚们说平氏不好,而平氏就在一旁尴尬的站着,他怒而上前说了几句,平氏反过来劝他。回房后就有了这一句话:“全是亲戚们,好歹全是自己家人。”
袁家栋从此才喜欢上平氏,小家碧玉自温婉,也很讨人喜欢。平氏的长处,是知道自己和别人不能比,时常退步,不是婆婆喊不往前面去。袁夫人随丈夫迁往关城,心中也是委屈的。又关城的女眷们对她们不接纳,指望媳妇顶门户又不行,因此不太喜欢她。
今天平氏又说出同样的话,袁家栋心中更喜欢,和妻子开玩笑:“你也可以笑话别人。”平氏一惊:“怎么笑话?”
“你可以进宫,你让人笑话了心中要不快,就去笑话那些不能进宫的人。”
平氏听过更吃惊:“还要,进宫?”
“妹妹是皇上赐婚嫁给姚家,她进宫,你是长嫂要陪着去。”袁家栋笑容满面:“怎么样,你会不会行礼?”
平氏摇头:“不会。”
袁家栋无奈:“母亲,唉,母亲,”她什么也不教。平氏还嗔怪:“又关母亲什么事?”袁家栋不想让她担心,重打笑容:“母亲才交待我,让我教你行礼。”平氏一喜:“真的吗?”袁家栋拉着她走到房中间,一样一样的教给她。
平氏大为佩服:“将军什么都会。”又好奇:“你几时学的?”袁家栋笑而不答,他最早进宫的时候,还是母亲抱在怀里。
那是先帝还在的时候。
夫妻行过礼睡下来,外面烟花也熄去,大家散开回房安歇。雪花飞舞,廊下更黑沉沉,小蛋子缩着头走到拐角,打几个响指,见约的人过来。
她杏眼乌发,是姚映姐的丫头乌头。
小蛋子低声问:“找到了?”乌头点头,送上一个小小的纸包:“大姑娘放在贴身荷包里,我闻过像是药。”
“给我。”小蛋子拿在手中要走。乌头叫住他:“你拿走了,大姑娘找不到我怎么交差?”小蛋子想想:“你回房去弄些点心,在蜡烛上烤干捻碎,拿那个放回去。”乌头愕然,小蛋子走开。
乌头收起愕然张大的红唇,抿上一抿轻轻一笑,转身回去却不是回房,而是去见姚官保。见老爷姚兴献和大公子官保全在这里。
乌头跪下来回话:“太子殿下让搜大姑娘的东西,说必然有什么是不能吃的,才交给殿下的奴才,他让我放些干碎点心还回去。”
姚兴献点头,取出一锭银子赏给乌头,又是一个小小纸包:“你把这个放回大姑娘贴身荷包里,不要让她发现。”
乌头谢赏接过银子和纸包离开,姚兴献正色对儿子道:“幸好让你听到。还有,你说对了,殿下能用心到这种地步上,可见他有几分真心。”
“才几分?”姚官保伸舌头:“只凭姐姐那几句话就能担心她私下备毒,以我看胖团是一团真心。”起身对着父亲就作揖:“恭喜父亲,贺喜父亲,您将要成国丈,我呢,以后可以压住伍大郎,是国舅了。”
姚兴献饶是担心女儿,也让儿子逗笑。姚官保见父亲笑了,又道:“我还有一句话请父亲细想,胖团到军中后,从没有以太子之势压过人。他肯为担心姐姐而用太子身份吩咐乌头办事,不是亲耳听到,我还真的不敢相信。”
“太子是好的。”姚兴献打心眼里想,对自己女儿也关心。让儿子不要贫,收拾床铺父子们睡下来,姚兴献心里就只有一个担心,皇上他怎么看这事?
想得脑袋发烫时,儿子喊他:“父亲,”原来也没有睡。
“嗯?”
“现在殿下的心思我们是知道,就只有皇上心思猜不透。要实在不行,我为姐姐顶罪。”姚官保的声音在静夜里分外清晰。
姚兴献对儿子也又怜又爱,道:“以我看皇上不是无情意的人。睡吧,你我往最坏处想,却不能一直钻牛角尖在最坏的地方。”
“那想想好地方吧,姐姐嫁给太子,宦保还能尚主吗?”
这句话把姚兴献提醒,他兴奋地一下子坐起,对着抵足而眠睡在对面的儿子笑了两声:“官保,你真是聪明孩子。”
“怎么了?”姚官保也急忙坐起,见父亲只着里衣,忙取来他锦袄给父亲披上,再喊一声冷,钻回被窝里问:“您想到了什么,依我看一定是好事。”
父亲满面春风。
“官保,去年皇上有让你弟弟尚主的意思,那是他顾念我姚家,心里有我。去年皇上心里没忘记我多年跟随,今年怎么就会忘记呢?”姚兴献兴高采烈,想到这个让他一下子年青好几岁:“你姐姐的事,只怕能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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