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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我睡不着……”
他拍了拍她的背，像哄一个不肯入睡的孩子一样，喃声道，“那就慢慢睡。明天反正什么事都没有，你可以睡上一整天。”
她不说话了。
过了半天，她又开始叫他的名字，“沈天宸……”
“嗯？”他又应她。
“你真的天涯海角都愿意带我去么？就算我这么让人失望？”
他失笑，“傻瓜，胡说什么呢？”
她嘿嘿笑了声，又开始不说话了。
又过了一会儿，不出所料，她又开始叫。
“沈天宸……”
沈天宸这次是真的笑出了声，“听到了。”
“我们，私奔吧？！”
这次，她抬起了头，带着笑看着他。
她的眸子那么晶莹闪亮，沈天宸心中一动，突然想起，或许，这才是天上陨落的某颗星辰正好落在了她的眼睛里吧？
“私奔？”他笑了笑，“是个好主意。私奔去哪里？”
她笑意加深，“去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在我的梦境里，总是会出现一片海。我想，我和海是有不解之缘的。但是，我妈妈并不这么解释。她告诉我，我梦见海，只是一种母体依赖的反应。她说，人在出生之前，都是在温暖的母亲的子宫里，那里是个很温暖很湿润的地方。她说我对水的记忆，是对母体记忆的转化形式而已，并不足为奇。但是我却不想这么认为。所以，我一直都想看看大海。或许，见了大海，我才会找到答案。所以，沈天宸，我们私奔吧。去爱琴海。去那里人迹罕至的小岛。我们煮着泡面吹着海风，过上最后几天，好不好？”
沈天宸的笑容有点僵硬。
她为什么梦里会出现海，陈琦不肯给她正面回应，或许，他可以。
因为她落进了海里，而这件事，在她如今仅存的记忆里，留下了无论如何也抹不去的印象。
她想去看看海。看起来很平常的提议，却让他还是忍不住在想，是不是因果互相呼应，海是她的终结，又是她的开始。那么，再一次，又为何不能继续成为她的又一个开始？
他不安。但他却不知如何拒绝。
老实说，此时此刻，能逃开，确实是人下意识的反应。
“怎么了？你不想么？”她的笑容见见敛去，兴奋之色消失不见。
他叹口气，无奈道，“我的时间恐怕不允许。”
“为什么？分明是你不想！”她嘟嘴。
他无言以对。
“就当是对我的安慰，好不好？”她又开始蹭他，撒娇，拿出女人最看家的本事，“只一天！就一天！咱们明天一早去希腊，后天就回来，好不好？好不好？！”
陈嘉生明天到波兰，若他和她明日却突然消失，会是怎样的发展？
沈天宸突然觉得这件事还真有意思。
人不是只有年轻的时候才会有叛逆的心。当人心理压力过重却无计可施的时候，叛逆的心，也会时不时冒出头来。
比如，现在。
不就是一天么？眼睛一睁一闭之间，也变过去了。鸵鸟在活着，雄鹰也在活着。这个世界原本就存在各种生态，不一而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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